我可不要因为我是受邀来的客人,就莫明地对着这个怪怪的城市起了好感,大概像是拉锯在潮间带五花八门的生物那一般,厦门人也许分不清自己是属于陆地还是海洋的,我爷爷的爷爷在三百年前离去的时侯,必定是怀着若不成功就决不再回来的心情。在海的那一方看起来,厦门人就永远不属于海洋。也像是拉锯在新世界文明与南方安逸的古典之间,街坊里满目的洋楼与故人的奇思幻想,却又说明了厦门人不愿意常驻在陆地上的心情……
“你也不能说人家到了海边,不脱了衣服下水去,就说人家不勇敢。”离开了那个叫做沙坡尾,搁满了歪歪斜斜的小渔船的泥坑之后,就有人对我这么说。
“何苦到了一个城市,就非得要是非题似地表明自己喜不喜欢她……”结束了和老渔人的聊天,没有目的地散步在阳光西斜的巷弄里,几只猫咪拉着长长的背影,蹲聚在堤岸上,望着渔人们刚刚从舱里卸下的渔获,我实在想不起来赞美厦门的词汇。
啦啦……啦啦啦……我莫明地哼着一首想不起名堂来的曲调,心里在想一般是自己很轻松的时侯才会这样。
如果人家真的活得很自己,不管你是踩住了他的脚他的船他的影子,就该当让人家来说说你,好了! 除了不要让我每天吃那些烂糊糊的面线之外,来到厦门一切都还可以……
摊子摆开了,大排档上光着膀子,学人家挥汗吃着渔鲜的北方汉子小高,吃力地听着我跟大排档老板的闽南对话,一行人都慢慢地表白着自己的身份,这个饭桌上的趣味,就像是这个城市趣味的缩影。
我无法想象我爷爷的爷爷在三百年前,离开这些安逸的南方小港湾时侯的心情,住在南方这些安逸的小港湾里有什么不好呢?都说是战祸才让人流离颠沛,而我宁可想象这些离去的人,都是在这美丽的港湾失去了什么,失去了挚爱的人,失去了对芬芳故土的感觉,爱上了流浪的信仰,或者,像是小女生说的一样,只为了寻找旅行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