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多情的诗人徐志摩,有了翡冷翠这样华丽的地名。
后来才知道,那是文艺复兴的摇篮,大师的故乡。当文艺复兴从翡冷翠(Firenze,在意大利语中意味花之都。诗人徐志摩把它译作“翡冷翠”)走出来,携着一身的华丽气息,走到托斯卡纳的原野上,在六百年时光里浸润着整片欧陆大地。
六百年,翡冷翠不可避免地老去了。
但在今天城里,还随处可见那时代人称Palazzo的贵族宫殿和Villa别墅,在很高大的圆拱石墙后面,藏着巨如广场般的客厅,悬挂七层金色吊灯的餐房,天花板上有几百平方公尺大的名师壁画……全是翡冷翠当年富敌天下的回响。
全城建筑的最大交响乐,就是1436年Brunelleschi的绝世之作--圣母百花大教堂。那是为翡冷翠赢来“百花之城”美名的杰作。想当年,艺高胆大的名师Brunelleschi居然不画一张草图,不作任何计算稿,甚至不搭内部鹰架,完全凭心算和精确的空间想象,开工建造高九十一公尺,直径四十五公尺的大教堂圆顶。
今天,你盯着这个漂浮在空中,浮在鱼骨型结构上的“神话圆顶”,感受光线尽头荡漾着的起伏跌宕的音符,不得不惊叹每一个起承转合,富有变奏的美感。从荷兰来的名音乐家大受感动,还专门以该处空间的韵律谱写一首管弦乐曲,在典礼上演奏。
十五世纪的“麦迪奇宫殿”(PalazzoMedici-Riccardi),直线和圆拱交错的内庭柱廊,还有它的外墙,三层的墙面都由不同质感的石头构成,由粗到细,配合层高的起伏、错落,都搭配到完美的境界。那是翡冷翠的美感。说到底,托斯卡纳的旧日贵族,也是从富有的市民来的,因财势可观而晋位封爵。
最早开宫殿之风的麦迪奇家族,从经商开始,远销非洲埃及、突尼斯、土耳其等港口,垄断丝绸织物、羊毛、珠宝、颜料交易。GiovanniMedici在翡冷翠创立了欧洲最大的私人银行和商号,光在织物行业就有三百家公司和一万个雇工,令人想见其惊人的财势和规模,可以算是西方最早一代城市资本主义的先驱。
到1413年,麦迪奇的后代,人称“长老”的CosimodeMedici,重振“市民议会”的政府方式,开始麦迪奇家族三百年主掌翡冷翠的故事。
在这个家族手里,大师云集,造完了举世著名的Duomo大教堂,还有粉红、青绿和白色相间的Campanile塔楼,造就了一个整体空间如音乐般优美、和谐的城市,出现了米开朗基罗、波蒂切利和年轻的拉斐尔,还有达芬奇,一时间充满了文艺复兴的巨人光彩。
当时,达芬奇在给一位贵族信中写道:在战时他会建造战船、可运输的桥梁、造新发明的火炮,在和平年代他可以完成所有建筑形式的设计,造教堂、修水渠、建筑圆顶,甚至开隧道,当然他也懂得作画,雕塑大理石像、铜像、陶像……其领域之广阔,今人是无法想象的。
就是这样一个天才纵横的年代,翡冷翠正在创造的顶点上。那个时代,也是大诗人但丁在翡冷翠挥洒才情的年代。六百年文艺复兴,将托斯卡纳也造就成一片广阔的、充满了天生的艺术家、战士和享乐主义者的土地。
翡冷翠的光和影都是华丽的。翡冷翠空气里有很多金黄、银色,还有水一样的青,很纯的赤红……仿佛丝一般的绚烂和迷离。那是一个怎样的地方,令一身倜傥的才子折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