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城市,一个沙漠,一个多情的民族……千百年来,在地中海灿烂如花的阳光下织造了人世间最动人的梦境……
突尼斯市,涂抹最鲜艳的色彩
对突尼斯市的第一印象,是阳光。从多哈乘五个小时的飞机行来,正是突尼斯时间下午三点钟。突尼斯机场狭小,但不拥挤,透过玻璃看到洒得遍地都是的金色阳光,一路奔波的疲倦就在不知不觉中消失,突然间,我就开始很兴奋,全身的细胞都在一点点绽放,心下想沐浴阳光的时刻终于到来了!于是睁着好奇的眼睛跑到大厅外面,看那阳光正好,好似有着古希腊雕塑般的铜金色,照射在对面开车的女郎脸上……想象中,突尼斯市应该是炎热的,可此时却是31℃的气温,却丝毫没有热的感觉,有风掠过面颊,我想,那风,是来自海上的。
一直以来,我都会认为阿拉伯人是最封闭的民族,看过多哈大街上走过全身黑纱的女人,就更加证明了如此想法的准确性。而自下飞机那一刻后,车子三转两盘旋在突尼斯城的大街上,不知是不是司机心情灿烂,也把车子开得如此“耍”利,连续超车,而被我们超过的车内,总会有一两个装扮时髦的女子、相貌英俊的男子微笑着、摇着手冲我们Say Hello!任任何一个初到此地的人都心情大好!那时,我才知道,阿拉伯人竟然也是这样开朗奔放。
突尼斯市的阿拉伯人热情和奔放,我想那来自经久以来的教育和根深蒂固的文化影响,看突尼斯市的建筑就知道了这一切。有着梦想和创造力的人一定是精力充沛思想活跃的人,生活在突尼斯市的阿拉伯人就是这样的民族,他们把欧洲的古堡、阿拉伯的传统完美地结合在一起,融合成为一种另类的建筑艺术,有梦幻、有传说、有故事……它们仿佛盛开在海水之上,永不衰败。创造如此传奇的人们又突发奇想般把白色用得彻彻底底,毫无遗漏,白色的屋顶、白色的墙壁、白色的砖石……这些铺天盖地的白色是突尼斯市最明亮的色彩,把棕榈树的绿色、椰枣树的茂盛、橄榄树的招摇全部不放在眼里,比街道上盛开鲜花的大红大粉更肆意、狂放。有人这样形容突尼斯市,说它是一朵美丽的白色睡莲,传说希腊神尤利西斯带着船员在地中海中漂浮,当行驶到突尼斯湾看到这朵莲花时,船上所有的人都为其特殊的美丽而震惊,于是就决定在此扎根繁衍。
让我们从建筑开始爱上突尼斯市吧,而后去闯入创造这个北非童话世界的人们的生活。街头终日人满为患的咖啡馆、生意繁忙的面包店、满街匆匆而过的身影、穿着高跟鞋戴着大太阳镜的时髦少女、戴着鲜艳头巾的花样少妇、热情而又俊郎的小伙子、抽着水烟闲散的老人……随便一瞥,突尼斯城就是一个这样的镜头。
突尼斯人没事时,准会坐在咖啡馆里消磨时光,但按照阿拉伯人传统的思想,泡咖啡馆的还是以男性居多,也许是男士们无聊得透顶,泡咖啡馆的男人除了喝咖啡外,就会对着一个走过来的漂亮女人吹口哨,那个意思是“嗨,你真正点!”在如此环境下长大的突尼斯女人对这种口哨声不仅是认同,而且还很受用。据说,以前一位突尼斯女人到北京生活,结果没呆两个月就逃之夭夭,原因是北京的男人太木纳,不仅不会对女人们口头奉承,就连口哨都不曾吹过一声。
去突尼斯人的咖啡馆是不需要单挑任何时间的,只要早起点晚睡点,而转突尼斯市是需要花时间的。从居住的酒店一直向南走,便是突尼斯最繁华的商业区布尔吉巴大街,同时也被称为“香榭丽舍大道”,街道两边,咖啡店、商场、饭店一家挨一家,偶然还要停下来去躲避有轨电车——被老北京俗称为“叮当车”,可这叮当车可先进得厉害,除了在街区铺设轨道外,一切都是超现代化。
突尼斯市的商店比较中规中矩,虽然都不很大但都在橱窗里热热闹闹地摆着衣服样子和价格,有着上个世纪欧洲的影子,据说,突尼斯城商场内的高档时装和化妆品都是从邻国意大利、法国、德国等地进口的,也许是因为人口少,看起来比较像国内的小店铺。除了逛商店外,还可以看的就是大街东头的共和国广场,矗立着布尔吉巴总统的铜像;而西头是突尼斯人颇为引以自豪的独立广场,广场的中央是突尼斯古代著名历史学家卡尔敦的铜像。
在突尼斯城,另一个最震撼人心的就是巴赫多(Bardo)博物馆;也有人说,突尼斯的巴赫多特博物馆是世界上最美的博物馆之一,的确如此,灯火辉煌的博物馆内有着这个世界上最杰出、最完美的古罗马镶嵌画,不管它是描绘着十个世纪前的一个人、一个动物、一个场景、还是一棵植物,那桢桢幅幅的马赛克拼画使我们这些见多了古老艺术的东方人慨叹,我们难以想象这个古老国土的繁荣过去,难以想象人类文明所函概的一切,在这个地球上,在同一时刻在不同的经纬,不同的人们在用着同样的双手创造着怎样的伟大和传奇。
缤纷、鲜艳、多情,这就是突尼斯城!
迦太基,晨昏三千年
迦太基(CARTHAGE)遗址位于突尼斯城北,车窗前的景色刚有些转变时,那个著名遗址的公园大门就出现在了眼前。没有考证过比萨山(BYRSA)的高度,一旁的地中海满满地堆在眼前,觉不到山的存在。微风吹过溢如盈水的海面,却没有掀起一丝波涛,平平静静淡若千年的铜镜。
平日热烈的阳光突然间也变得沉静而安宁,穿透空气,直射到眼前,金色的。也许,它也在回首迦太基的故事与尘烟。三千年的晨昏,一切都变了样。
人说迦太基古城遗址是来突尼斯必须要看的地方,一步步踏过去,不小心就激起那灰白色的尘埃,心想,这土应是比迦太基还要古老的。迦太基最触目的是,是海边那根孤独残存的柱子,在两端雕琢着罗马式的券柱花样,有着远处蔚蓝的海有今日快快乐乐拥在它前边拍照的人做背景也不觉得凄凉,升出别有的美来。遗址不大,按书索引去寻觅那旧日的剧场、公共浴室、祭坛、剧场、别墅和渡槽,看那海风吹蚀的班驳墙壁,在脑海中去还原那幅旧日都市的图画有些牵强,遗址只是遗址,所有的蓝图都被时光埋葬在了过去,所以的故事都随着新事物的生长长眠在了过去。没有十足的想象力,却足可以想起英国伟大画家透纳笔下的那幅《黛多创建迦太基》,远处航船的风帆、美丽的白色宫殿、河边的浴女……18世纪出生的透纳把三千年前那个建立在北非神秘国度赋予了无尽的生命力,使人们在面对沧桑的迦太基遗址时想象不再虚无。今人看到的迦太基古城是被罗马人重新修复的,也许这就是今日迦太基在丝丝屡屡间都有着罗马影子的原因:偶然出现的罗马字、罗马式的花纹,就连透纳画中所表现的也不例外。
其实,不是考古学家,人们对于迦太基女王黛多的兴趣往往多于这个古老文明的自身。沉迷过莎士比亚戏剧的人一定也会回忆起《暴风雨》中贡柴罗、安东尼奥以及阿德里在安克拉莉贝尔公主跟突尼斯王大婚的之前关于黛多(Dido)寡妇的对话,那位在莎士比亚的笔下都很绝色的美女,便是三千年前在突尼斯土地上有着非凡权利的女王,伴随着女王的是一段哀婉的爱情悲剧。
黛多的爱情悲剧
因为迦太基,黛多如同突尼斯土地上尘烟里埋藏的一朵艳丽花朵,使每一位今日的突尼斯人怀念、憧憬,更使每一位站在今日迦太基遗址前的异乡人慨叹。黛多是腓尼基人,是泰雅国的一名公主,和人神大战的特洛伊战争同一年代,元前1193—1184年。嫁给富豪之后,丈夫被她的兄弟谋杀,迫不得已,黛多连夜逃出泰雅,几经辗转最后来到了北非,在如今的突尼斯亚创立了迦太基国。就如透纳的画所展示的一样,黛多创建的迦太基兴旺昌盛,国力富强,而这种情况随着埃尼亚斯(AENEAS)的出现而在顷刻间消亡。
埃尼亚斯,是维纳斯的私生子,也是特洛伊战争中的特洛伊城的王子和军队的统帅,极其枭勇善战,有战神阿雷斯的暗中相助,曾经一度让希腊人闻风丧胆。可惜的是奥底修斯的木马记得逞,特洛伊人没听拉孔奥和卡珊德拉的警告,经过十年的抵抗,特洛伊城在一晚沦陷。在屠城的混乱中,埃尼亚斯背着年迈的父亲,和儿子逃出了特洛伊。后来他把被打散的部下纠集在一起,发誓重新复国,开始了漫长而艰难的漂流,后来人维吉尔的长篇叙事史诗“埃尼亚德”,便是根据埃尼亚斯的传奇故事写成。
埃尼亚斯部队在地中海上漂泊,突然遭到赫拉的发难,舰队在海上遭遇暴风雨,几乎全军覆没。他被冲到北非海滩,那正是绝色美女黛多的王国。衣不覆体,食不果腹的埃尼亚斯,被母亲维纳斯领到了黛多的王宫前,与此同时,为了帮助儿子找到一个稳固的驻地,维纳斯暗中施法,让黛多喜欢上埃尼亚斯。
黛多与埃尼亚斯一见钟情,思考再三后接受了他的示爱,自愿委身于埃尼亚斯。并允许埃尼亚斯以及他的部队在迦太基长期驻守。夜夜欢歌的埃尼亚斯沉迷在情人以及战争之后的安逸中,这引起宙斯的不满,他派带翼使者MERCURY下凡,找到埃尼亚斯,让他光复特洛伊城。于是埃尼亚斯恍然大悟,当晚偷偷纠集旧部,离开迦太基,留下绝望之极的黛多,用埃尼亚斯留下的宝剑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黛多在临终前曾发下了毒誓,让迦太基人和埃尼亚斯的后人永世为仇。而埃尼亚斯在离开迦太基以后再辗转来到了意大利后,娶了拉维尼亚公主为妻,而埃尼亚斯的子孙,随后便建立了辉煌的罗马帝国,完成了复兴特洛伊的大业。而罗马帝国和迦太基后来也确实成了仇敌,为了争夺地中海的制海权先后打过三次普匿战争(PUNIC WARS)。黛多的迦太基国,也以被罗马所灭而告终。
这段历史画卷中浩淼而绵长的故事,不仅在透纳以及众多的画家的笔下再现过,更在《奥德塞》中出现过,后来还被英国作曲家亨利—普赛尔(HENRY PURCELL)在1689年创作成为歌剧“黛多与埃尼亚斯”;而最短小精悍的就是英国诗人乔叟的名诗“虚名之屋”,1978年,联合国科教文组织将迦太基遗址列入第一批“世界文化与自然遗产”的名单中。突尼斯政府在这个遗址建立了国家考古公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