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窗,竟下雪了,苍天所赐!邂逅元旦这场雪,莫说我这南国的商旅过客,就算地道的老北京,如今也少见这样的雪了。几番思量,决计推后预约的公务会晤,去看雪色覆盖下的京城。
雪沐天坛
天坛,在印象中定格的是那帧标志影像。整座园林工整肃穆的格局中不失广阔与空灵,正合了它敬天、祭天、与天对话的建筑命题。晴好时节,天坛便总是这样,而眼前扯絮飞雪的天空下,深灰掩却了空旷,眼界里没有了远景,除了漫天鹅毛翩跹,便是满园雪绒倾覆的古木。
皇家园林中所有的墙、殿、廊、道特有的红黄斑斓色彩,剩下的只有轮廓线。天坛,此刻仿似一帧素色木刻,行于木刻画中,黑白无声。猛然,嘎吱一声脆响,积雪压断枝条,进而是扑簌簌一阵应声落雪,再归于寂静。
天坛东门雪景
天色沉郁,园中来人却渐多。风雪不是阻隔而是罕见的风景,素色、安静的园子渐次有了雨伞的颜色、围巾手套的颜色、孩子风雪帽的颜色……有了人言、笑语、孩子的嬉闹欢叫……雪地上多了歪倒的脚印、多了半成品或成型的雪人……
老巷雪色
到东交民巷的时候,雪停了,阳光透出云层的间隙绽露暖色的光线。在西巷口东望,竟让人凝眸出神起来,路面借着暖阳泛着清亮的光。雪在消融,夹道的大树不时滑落雪块,地上的积雪也就地淌成了细流,裸露的脸颊和双手分明感到融雪带来的彻骨寒冷。如果不是保留了街名,根本无以从路面宽度判断从前这儿是胡同儿,拓路兴建彻底改变了东交民巷的样貌。作为清初以来的“使馆街”,变样后的街道依旧残留着挥之不去的异国气息,尤其那些临街的西式旧建筑,繁复的拱券或猩红的圆顶,披上或浓或淡的雪顶,更见几分标致的洋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