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和妈妈的祈祷之下,尽管过了雨季,乌镇也终于还是下雨了…夏季的雨,似乎没有春季时刻来的温柔,于是,她在树叶上宛若一个年轻的精灵般跳动,舞步清脆而响亮。然后她却又在那古老的窗棂上化身成睿智的老者,只有沉闷安静的响声…我拿了伞走出去,鞋子在石板路上发出嗒嗒的声音,伞轻轻靠在我的肩头,雨水滴滴嗒嗒的落在我的伞上…两边的房子都被雨轻轻笼上一层轻纱,模模糊糊,朦朦胧胧的,描出那样一幅江南水乡的景色,那白墙黑瓦,青砖黑木…
乌镇的傍晚,就如出嫁的女子,那时一生最美的时刻……轻声地问,乌镇阿乌镇,你披上霞幔,匀上晚装,今夜谁来?这像是一场千百年的等待……曾经的乌镇,是吴越之交,那么,那美人西施入吴之时,是否也路过这个小镇呢?是否也如我这般站在桥边?是否望着如此天色,难忘故国,思念那个爱着恨着的人?或许,乌镇并不理会这成王败寇的旧事,也不管那佳人留下的痴恋的目光与脚步,她只管等待着她等待的人,为自己千百年的美丽下去,然后将自己的秘密与心事,说给柔柔抱着她的流水听……
修真观前,有一个那么那么高的戏台,戏台的屋顶上,站着生旦净末丑等各式戏子的塑像,塑像仍旧虔诚的固守着唱念打做的姿态。在我忙着拍照的时候,戏台里缓缓走出个半老的徐娘,手执一方帕子,嘴一张一合的缓缓唱着,旁边写着“花鼓戏之王嫂买布”。我不懂戏,也因为隔得远,无法听清她在唱什么…然而她好像一丝也不在意戏台下来来往往的人,或坐下聆听她戏的人,她就那么自顾自的唱着,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不再理会旁人…
在乌镇,或左或右,都能不期然的遇见一条小巷。长巷,短巷,短巷,长巷……短巷很短,还未来得及赞叹河边的依依垂柳,便已有转入了另一个巷了。长巷很长,一直蔓延到某一处大户人家墙边的杂草处,又或是蔓延到某一个繁华的集市大街,如此悠长,悠长的连心都陷进去了,又如何想的感叹呢?那样的感觉,像极了在读宋词的长短句,起伏的韵脚,参差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