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一切归因于在明尼苏达度过的童年时代——当来自极地的寒风在窗下堆起高高的雪团时,我们正在看《阿拉伯的劳伦斯》和《火爆三兄弟》。我知道,离我们冰天雪地的家乡很遥远的某个地方,有一片充满异国风味的美妙疆土,在那里探险是绝对不需要滑雪衫的。有的时候,我发现自己骑在雪堆上,望着地平线,向我身后一队假想的贝都因战士高喊:“朝着这条路再走三天,我们会找到水源的。”那时,只要有暴风雪,我就会裹着床单戴上护目镜冲出户外练习一场“沙暴求生”。
在我心里,我早已成为一只“沙漠之鼠”。
我是大学期间去莫哈韦(Mojave)露营旅行时,第一次尝到真正的沙漠滋味,后来我又多次去莫哈韦。最终我与另一位“沙漠之鼠”——克里斯汀,结婚了,我们的婚礼很自然地选在死亡谷(Death Valley)举行。
但是和别的“沙漠之鼠”一样,撒哈拉——世界上最大的沙漠,所有的沙漠迷必到之地,才是我们的梦想所在。我们的目标是去看一个完全没有文明踪迹的地平线,是进入撒哈拉的腹地,能走多远走多远——骑着骆驼!
去年10月,我和克里斯汀都在工作的间隙中找到了机会。我们走直线距离来到摩洛哥的马拉喀什,租了一辆几乎散架的雷诺车,朝东穿越大阿特拉斯山口和崎岖的平原,一路颠簸209公里到了沙漠边上的古老集市伊尔富德(Erfound)。沿着一条吉普车道,我们继续前行,路旁是一溜残破不堪的电线杆,它们蜿蜒在布满砂石的平原上,如同文明枯萎的触须,想在一片荒地中实现最后的攫取,这个努力在漫天黄沙的柏柏尔人村庄梅如卡(Merzouga)终于宣告失败,过了梅如卡,除了空旷的沙漠,别的什么也没有了。我们就得在这儿找到骆驼。
大多数旅游公司都只提供摩洛哥境内撒哈拉沙漠二至三日游,但是我们决心走得更深入一些。在梅如卡,我们被一群友好的骆驼客截住,他们团团围着我们的车,向我们兜售“无条件的兄弟之爱”、源源不断的薄荷茶以及价格昂贵的骑骆驼服务。但是我们早些时候遇到的一位旅店老板说过哪里能找到最合算的买卖。离梅如卡残破的镇门一英里处,我们走进了一片让人难以置信的砖楼群,油漆得很漂亮。
这是Ksar Sania,一间为沙漠游客设立的小旅馆,由一对来自法国布列塔尼地区的“沙漠之鼠”经营。杰拉尔德·托马佐,一个留着长头发,目光锐利,戴顶皮质牛仔帽的家伙用一顿辣味炖菜的午餐为我们接风。他的妻子弗朗索斯,是一个绝无废话的女子,她出门去帮我们找骆驼骑手,回来时有两头骆驼跟着,还带回一个灰白头发,牙齿落了一半的柏柏尔人,名叫阿梅德,他愿意以镇上那些骆驼客报价的1/6带我们进入沙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