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命运可不同,站在柴火旁边的老铁罐说。我一出生到这世界上来,就受到了不少的摩擦和煎熬!我做的是一件实际工作严格地讲,是这屋子里的第一件工作。我唯一的快乐是在饭后干干净净地,整整齐齐地,躺在架子上,同我的朋友们扯些有道理的闲天。除了那个水罐偶尔到院子里去一下以外,我们老是待在家里的。我们唯一的新闻贩子是那位到市场去买菜的篮子。他常常像煞有介事地报告一些关于政治和老百姓的消息。是的,前天有一个老罐子吓了一跳,跌下来打得粉碎。我可以告诉你,他可是一位喜欢乱讲话的人啦!
你的话讲得未免太多了一点,打火匣说。这时一块铁在燧石上擦了一下,火星散发出来。我们不能把这个晚上弄得愉快一点么?
对,我们还是来研究一下谁是最高贵的吧?柴火说。不,我不喜欢谈论我自己!罐子说。我们还是来开一个晚会吧!我来开始。我来讲一个大家经历过的故事,这样大家就可以欣赏它这是很愉快的。在波罗的海边,在丹麦的山毛榉树林边
这是一个很美丽的开端!所有的盘子一起说。这的确是我所喜欢的故事!
是的,我就在那儿一个安静的家庭里度过我的童年。家具都擦得很亮,地板洗得很干净,窗帘每半月换一次。
你讲故事的方式真有趣!鸡毛帚说。人们一听就知道,这是一个女人在讲故事。整个故事中充满了一种清洁的味道。
是的,人们可以感觉到这一点水罐子说。她一时高兴,就跳了一下,把水洒了一地板。
罐子继续讲故事。故事的结尾跟开头一样好。
所有的盘子都快乐得闹起来。鸡毛帚从一个沙洞里带来一根绿芹菜,把它当做一个花冠戴在罐子头上。他知道这会使别人讨厌。我今天为她戴上花冠,他想,她明天也就会为我戴上花冠的。
现在我要跳舞了,火钳说,于是就跳起来。天啦!这婆娘居然也能翘起一只腿来!墙角里的那个旧椅套子也裂开来看它跳舞。我也能戴上花冠吗?火钳说。果然不错,她得到了一个花冠。
这是一群乌合之众!柴火想。
现在茶壶开始唱起歌来。但是她说她伤了风,除非她在沸腾,否则就不能唱。但这不过是装模作样罢了:她除非在主人面前,站在桌子上,她是不愿意唱的。
老鹅毛笔坐在桌子边女佣人常常用它来写字:这支笔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地方,他只是常被深插在墨水瓶之中,但他对于这点却感到非常骄傲。如果茶壶不愿意唱,他说,那么就去她的吧!外边挂着的笼子里有一只夜莺他唱得蛮好,他没有受过任何教育,不过我们今晚可以不提这件事情。
我觉得,茶壶说他是厨房的歌手,同时也是茶壶的异母兄弟我们要听这样一只外国鸟唱歌是非常不对的。这算是爱国吗?让上街的菜篮来评判一下吧?
我有点烦恼,菜篮说。谁也想象不到我内心里是多么烦恼!这能算得上是晚上的消遣吗?把我们这个家整顿整顿一下岂不是更好吗?请大家各归原位,让我来布置整个的游戏吧。这样,事情才会改变!